先行，一線平推的方案中規中矩沒有多大的創意，但最適合他們發揮數量和火力密度的優勢。方案本身還是切合實際情況的。實戰中的通訊、敵軍訊息蒐集和陰差陽錯有人為因素，也有運氣因素。此外，多個政體、思想、軍隊編制都截然不同的勢力統一協作，首次將註意力放在人類最危險的敵人之上，雖然是被逼無奈的選擇，但也不失明智。

不過，因為決策層頑固的艦隊——MS協同決戰思維以及策劃方案的人員對這種協調難度極大的臃腫同盟制定作戰計劃本身就缺乏經驗，加上對方的合理用兵以及運氣因素，造成了波阿茲殘骸宙域的慘重損失。

本來，以盟軍的實力，是完全能封住帝國軍這種本小利大的投機戰術的，但矛盾重重的同盟內部、技術的落後、沈醉於舊時代的作戰思維還有——運氣。最終讓帝國軍的短刀捅進了盟軍的背部，白白損失掉的戰艦、MS可以從月球趕來的增援艦隊補充，但那些寶貴的有經驗士兵去哪裏補充？就算從後方補充兵源，那也只不過是些勉強完成軍事訓練的菜鳥，而且還不是最好的！更加要命的是，已經承受了重大打擊的士氣該如何挽回？靠政治領袖們的演講來激勵嗎？

“對空警戒不要放松！敵人很有可能抓住我軍的混亂狀況展開第二波突襲，仔細觀察殘骸的流動，任何可疑物都不要放過！”

熒幕上因為次生災害發生的艦艇爆炸逐漸趨於平息，意識到咬牙切齒也是無濟於事，庫拉媞絲艦長威嚴的命令把整艘戰艦從令人作嘔的惡寒中拉了出來，被殘酷的戰場磨練出來的韌性開始發揮作用，每個人都開始進入狀況。

事情並沒有了斷，戰爭才剛開始而已，如此不利的開局清晰地告訴船員們，前方將是一場血腥殘酷程度超過以往任何一次的苦戰。

咽下口腔裏苦澀的唾沫，庫拉媞絲艦長莫名的心煩意亂掩蓋在鋼鐵般的表情之下，為了巨大的損失，也為了一些在腦海中越來越沈重的疑問。

羽接下來的動作會是什麽？那個瘋狂的大腦裏到底在盤算著什麽？他手裏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瘋狂發明？

這個不詳的疑問讓盟軍每一個還有餘力思考問題的人那已經縮緊的胃袋變得更加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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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弗林格號（Derfflinger）進入回航程序。”

管制員的覆誦聲清朗且絲毫不拖泥帶水，在這句像是處理某種業務交易所電子合成音落下，【克勞塞維茨】（Operation.Clausewitz）第一階段已經順利結束了。

“天佑我軍，第一階段順利完成了。”

繆拉的表情依然恭敬，語調中含著無法嚴肅起來的高興。

熱血的年輕人，不過要比那些宣揚國粹主義的骨灰級憤青好得多，也優秀的多。

愛娜嘴角翹了一下，然後暗自評價著。

不過，笑容只有那一瞬，現在就高興的話未免太過忘形。對方遭受了損失是事實，但認為形式一片大好，只要繼續有效整合手中的兵力進行所謂的【漸減邀擊作戰】，打幾個勝仗就可以讓盟軍坐下來和帝國談條件那就是大腦過熱了。

盟軍的軍事潛力還未全部發揮出來，雖然挨了教訓，底子還是擺在那裏，而且還有了充分的警覺，另外月球的援軍應該也已經出發。稍有不慎，帝國艦隊就會被盟軍的主力艦隊和月球支援艦隊合圍，那就再也沒有什麽逆轉的機會了。

更重要的是，盟軍的先鋒——由最精銳的戰艦、MS、配屬人員組成的突擊艦隊並未受到任何損害，按照對他們的戰力評估，完全能夠對帝國艦隊展開阻擊戰，並且死纏爛打到盟軍完成巨大的包圍網為止。上述情況正是制定【克勞塞維茨】計劃時極力避免的困局，在引力炸彈的攻擊之後派出艦隊主力突擊的備案從一開始就胎死腹中。

當務之急是掌握敵軍的動向，並且對艦隊態勢做出相應的調整。並且回收執行引力子炸彈投送任務的卡歐裏希部隊和德弗林格號，而不是像小贏了一把的賭徒一樣興奮地把所有的籌碼甩到賭桌上。

無論派出突擊艦隊與否，接下來都將是殘酷至極的防禦消耗戰，帝國沒有盟軍那種厚實的家底，那麽只能小心穩步的控制戰役節奏，有效地使用手中一切力量。

最重要的是，作戰計劃第一階段的最終目的並不是有效殺傷敵軍有生力量，為第二階段爭取寶貴的時間才是。

“德弗林格回航後，立即讓他們睡覺休息，別忘了補充藥物，同時也核對各戰鬥單位的儲備基數。”

指尖將右側的界面滑到眼前，按照事前的備案對下面追加了命令，下方的操作員覆誦命令之後，表格和數字開始在眼前躍動。

補充營養、鎮痛、松弛肌肉，同時具有各種效果的烈性藥物，為了長時間的潛伏或連續戰鬥而開發出來，在沒有個人感情和獨立意識的帝國軍裏，更多的充當著零件潤滑油的角色，讓將兵們能夠最大限度的戰鬥——直至死亡。

將他人推向死亡的罪惡感開始苛責神經，手指用力互掐，疼痛感將想要將一切傾吐出來的沖動減弱下去。

不能退卻——比罪惡感更加沈重的責任湧現出來，這個帝國的歷史責任不是過家家，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註定必須合理化，其體制確實不近人情，但人情道義早就和世界的政治現實以及國際利益交換所絕緣，為了實現真正的變革，被罪惡感折磨到生命的盡頭的覺悟，早就有了。

沁人的茶香驅走空氣中的沈重氣氛，眼前出現的銀托盤上整齊的碼放著紅茶以及看上去很開胃的點心。

“前些日子有非常不錯的高級茶葉入手了，希望愛娜大人不會嫌棄我的手藝。”

雙手背在身後，繆拉欠著身子，眼睛瞟了一眼時鐘——已經到了16：30時，早過了下午茶的時間，只不過有孕在身的愛娜比平常更需要更多的休息和進食。

“謝謝，繆拉。”

對這個細心地年輕人點點頭，將調配的恰到好處的溫熱液體送進空空的胃袋，茶杯和淺碟碰撞出清脆的餘音。那是宣告工作時間暫時告一段落，休息時間的短促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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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開邊緣還閃著高熱切割後的金屬板，真將頭部攝像機的位置調低，探照燈光射進那個空間後照亮的景象讓他把冰冷的空氣咽下之後，把頭扭向看不見那裏面的方向。

瞪大了眼睛，整個眼球完全凸起、甚至掉出來，太陽穴、口腔裏、胸膛上有著邊緣燒焦的洞口……

曾經是人類，此刻只是在慣性的力量下互相撞擊的宇宙浮屍，生命最後一刻的痛苦表情被真空低溫定格凝固後燒蝕在真的視網膜上，就算別開臉閉上眼睛，那驚恐絕望的臉以及沒了眼球的空洞眼窩依然在註視他。

一小時前曾經從眼前飄過這樣的屍體，自己甚至為那個可憐的靈魂祈禱過，現在更多同樣面貌的屍體沖擊著他的心靈，某種疾病發作般的嘔吐感一擁而上，身體開始麻痹。

那些苦等救援不至的人在氧氣洩露殆盡後窒息而死，又或者在絕望中舉槍自殺，他們的痛苦是一種怎樣的感受？死者只會保持沈默，生者的想象化為罪惡感持續的譴責還能思考、哭泣、害怕的他們。

因為活著的人害怕下次還會重覆同樣的事情。

艱難的用意志力壓住快湧出喉嚨的液體，酸苦的味道彌漫口腔一直沖到鼻子裏，重新活動起來的身體繃緊——放松反覆三次之後又處於自己的支配之下，和負責處理屍體的小艇聯絡後，Destiny.Blade推開德雷克級向外爆散開的屍骸，朝指定的下一個坐標飛過去。

“Minerva所屬MS回航，航路020。”

通信界面裏的艾碧好像在說些什麽，真沒有去註意那個。

“Destiny.Blade請調整航向，艦長已經下令回航。”

回航？別說傻話，還有很多人困在船裏等待救援，哪怕一個也好，快點把他們從恐懼和絕望中拉出來。

“救援的黃金時間已過，救援作業終止，收尾的工作由其他部隊來接手。”

畫面上換成了艦長的面孔，量子通訊連帶著威壓一並送進耳朵直達大腦。

“請等下！再給我5分鐘，請再等5分鐘！”

“距離24小時的註射時間還有27分鐘，你想變成和他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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